信心的另一面——“不可能”

五饼二鱼的神迹（约6：1-15）是四福音中最为出名的故事之一，在四卷福音书中都有记载。经文记载，耶稣在面对许多人来跟随祂，就向门徒腓力提出一个问题说：“我们从哪里买饼叫这些人吃呢？”腓力对当时的情境作出理性的分析，说：“就是二十两银子的饼，叫他们各人吃一点，也是不够的。”显然，腓力的分析是很合理的，是符合当时的情况的。腓力所指的“二十两银子”，大概是当时犹太男人半年的工资，可能是耶稣和门徒们一行十三人所有的钱。
 
接着，彼得的兄弟安得烈提出一个更现实的问题，他说：“在这里有一个HT，带着五个大麦饼、两条鱼，只是分给这许多人，还算什么呢？”我曾听过不少传道人的分析，认为安得烈的话是出于信心，相信耶稣能行神迹。但从行文看，安得烈的话显然不是出于信心的。一方面，从安得烈的话可以看出，他并不指望耶稣会行神迹，只是表达了现实的困难。他说：“只是分给这许多人，还算什么呢？”另一方面，安得烈提出：“在这里有一个HT，带着五个大麦饼、两条鱼”。我很纳闷，安得烈怎么用五个饼、两条鱼来应付耶稣？既然不是出于信心，那他是出于什么意图？答案只有一个，他的话似乎是告诉耶稣：“不要妄想了，不可能的。凭我们的经济能力和物质条件，还想供应这么多人的需要，实在是不可能的。”马太、马可、路加有同样的描述：“天将晚的时候，门徒进前来说：‘这是野地，时候已经过了，请叫众人散开，他们好往村子里去，自己买吃的。’”（太14：15；参可6：35-36；路9：12）至于那位拿出五饼二鱼的HT有多大的信心，我认为不是约翰所在乎的，因为约翰连他的名字都没有提，而他在经文中被提出来也是间接的。因此，我认为经文在此要向所有读者显明门徒对事态的分析，给出一个合理的答案就是“不可能”。
 
但约翰将主耶稣的问题抛出之后，就已向读者表明：“他说这话是要试验腓力，他自己原知道要怎样行。”这显然是当时的门徒——至少是腓力所不知道的。主耶稣为什么在自己“原知道要怎样行”的情况下试验腓力？很明显，主耶稣是要试验腓力的信心，即试验他在面对困难时采取什么途径。若稍加留意，我们便会发现，主耶稣的问题与门徒的答案相去甚远。主耶稣说：“我们从哪里买饼……？”门徒给出“二十两银子的饼”和五饼二鱼。主耶稣问的是“哪里”，门徒的答案是金钱和物质的“多少”。“哪里”是求途径或渠道，“多少”是求量。我相信这是完全不同的处事方法，主耶稣要以渠道或途径来解决问题，门徒则用金钱和物质的多少来解决问题。当门徒发现自己所拥有的金钱和物质不能满足人们的需要时，就只能向现实低头。而主耶稣用门徒理性分析为绝对不可能的“五饼二鱼”喂饱了五千人。其中，最值得留意的是主耶稣解决问题的方法，即我们说的渠道或途径。约翰记载：“耶稣拿起饼来祝谢了，就分给那坐着的人，分鱼也是这样，都随着他们所要的。”我相信祂的“拿起饼来祝谢了”，就是重要的渠道。我们相信，主耶稣本身就是神，是有大能的，祂完全可以不用“祝谢”来行神迹。但祂却在众目睽睽之下“祝谢了”，就将所有人的目光定睛在父神的身上，祂要让所有人知道那唯一的渠道。主耶稣也让门徒明白，渠道比“多少”更重要，不要被金钱的多少、物质的多少所吓倒，应当定睛在父神身上，因为有祂就有一切，祂才是问题的最终答案。
 
今日教会许多时候采用门徒所用的方法，用“多少”来衡量属灵的事。在教会发展过程中，将教会量化、将事工量化，是所有人所能接受的，但不是教会所完全依赖的。人数的多少、金钱的多少、物质的多少，很多时候会成为教会发展的阻碍。越多定睛在“多少”之上，就越容易将信心抽离。当存款多了、人力足了、设备齐全了、教堂宽敞了，教会的自信就强了，同时教会对神的信心开始走下坡路了。从开始服侍至今，参与过不少教会行政的事务，也向教会提过不少事工开展的建议，每当事工不得顺利开展的，一般都会离不开那冠冕堂皇的理由——观念问题。若多一点分析，所谓的“观念”，除了知识、阅历之外，更多的是受人力、财力等因素的限制。曾经听说某教会负责人，在堂委会议中，说什么都可以，只要一提钱，他总会最先表态说：“不行！”
 
我无意要否定经济、人才、设备、场地的重要地位，也曾鼓励弟兄姊妹在这些方面努力，但教会的发展决不能被这些“量化”的条件所限制，这些都是教会发展的工具。几年前，我去安徽某县作为期一个礼拜义工培训。聚会的前三天，教会的负责人见到我的时候总是说：“你们……教会有钱啊！所以教会事工开展得好啊！”到第四天，我终于忍不住了，在课程当中提出：“我们教会实在是值得感恩的，在事工的开展中很复兴。但有一件事一定要澄清，我们教会的复兴不是因为金钱，她乃是在无钱、无教堂、无圣经、无教牧的文革时期复兴起来的。反而，在经济发达的今天，我们教会虽开展了不少事工，但教会世俗化的倾向却是不容忽视的。”
 
许多人用这些“量化”的条件来衡量教会的复兴，也同样用它作为教会裹足不前的理由。其实，教会的不复兴绝不是这些条件不够充足，乃是基督徒的信心从神转移了。看教会的复兴决不仅是看聚会人数、教堂高度、存款额度，而是看教会是否将神放在首位。今日世界，无数异端可以牢笼许多人的心，所建的教堂可能是许多教会无法相提并论的，但违背圣经、偏离真道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主耶稣的“祝谢了”，就是要解决“从哪里买饼”的问题，给予今日“量化”教会一个重要的提醒：“不是倚靠势力，不是倚靠才能，乃是倚靠我的灵方能成事。”（亚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