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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伯记 第四十章

日期:2016-10-27作者:佚名

伯 40:1 耶和华又对约伯说:

伯 40:2 强辩的岂可与全能者争论吗?与 神辩驳的可以回答这些吧!

伯 40:3 于是,约伯回答耶和华说:

伯 40:4 我是卑贱的!我用甚么回答你呢?只好用手摀口。

伯 40:5 我说了一次,再不回答;说了两次,就不再说。

伯 40:6 于是,耶和华从旋风中回答约伯说:

伯 40:7 你要如勇士束腰;我问你,你可以指示我。

伯 40:8 你岂可废弃我所拟定的?岂可定我有罪,好显自己为义吗?

伯 40:9 你有 神那样的膀臂吗?你能像他发雷声吗?

伯 40:10 你要以荣耀庄严为妆饰,以尊荣威严为衣服;

伯 40:11 要发出你满溢的怒气,见一切骄傲的人,使他降卑;

伯 40:12 见一切骄傲的人,将他制伏,把恶人践踏在本处;

伯 40:13 将他们一同隐藏在尘土中,把他们的脸蒙蔽在隐密处;

伯 40:14 我就认你右手能以救自己。

伯 40:15 你且观看河马;我造你也造牠。它吃草与牛一样;

伯 40:16 它的气力在腰间,能力在肚腹的筋上。

伯 40:17 它摇动尾巴如香柏树;它大腿的筋互相联络。

伯 40:18 它的骨头好象铜管;它的肢体仿佛铁棍。

伯 40:19 它在 神所造的物中为首;创造它的给它刀剑。

伯 40:20 诸山给它出食物,也是百兽游玩之处。

伯 40:21 它伏在莲叶之下,卧在芦苇隐密处和水洼子里。

伯 40:22 莲叶的阴凉遮蔽它;溪旁的柳树环绕它。

伯 40:23 河水泛滥,它不发战;就是约旦河的水涨到它口边,也是安然。

伯 40:24 在它防备的时候,谁能捉拿它?谁能牢笼它穿它的鼻子呢?

 

主与约伯

我只好用手摀口(四十1-5)

让我们幻想一下,上主稍作停顿等待约伯的回应,但停顿下来后,他却不发一言,上主问他(我将一、二节比较宽松地译出来):

那曾跟全能者争论的人,还有指令给他吗?
我现在是否听到那指出上帝出错的人在回答吗?

这带讽刺的嘲弄,引发约伯作简短的回答;但在我们思考这回答以前,也许我们应尝试作一点推想(而我们当然亦只能作尝试而已),设法从卅八和卅九章那庞杂的纷乱情况中,至少梳理出一些教训,可能是上帝在暴风雨中第一篇讲论要用来教导约伯,并且藉他教导我们。

(一)

第一个教训是有关对上帝的认识。在许多方面来说,约伯记的钥字是知识和它的同源字:像智慧和悟性。约伯『知道』各种有关上帝的事和他自己的事(例如上帝对他不公平,和他自己是义人),而且他想知道更多事情(例如上帝为甚么对他不公平)。相反地,那些友人则指出约伯并不『知道』,只有上帝知道;然而在争持不下时,他们自己似乎像上帝知道的那样多,例如:约伯是个有罪的人。然而那从廿八章的黑暗中传来的温文声音,却不同意二者的讲法,发声的人确信约伯或那些朋友根本不『知道』上帝的任何目的;所赐给众人的知识,全然是属尘世和实用的知识。

我不信约伯在这几章中,因受了严辞厉色的斥责后,便放弃对上帝的探索,并接受自己是个无知的人,无权批评造他的主。这种想法太单纯了,而且与那些朋友和廿八章那个诗人所采取的见解太接近,难以令人心服。正如我已经指出的,这也与上帝就要宣布的裁决不一致(四十二7),即约伯对祂的认识,胜于那些朋友对祂的认识。当然,这几章把约伯有限的知识,与只有上帝才拥有的完备且全面的知识作对比,且是生动的对比。约伯对上帝的动机所得的结论,无疑许多都是错误的(纵使没有像那些朋友错得那样厉害),但那并不意味我们不应去寻求祂。书中甚至有一种含意:上帝较喜欢约伯的探求,过于廿八章所称许的那『恭敬的不可知论』;因为祂的言论中包含许多暗示,指约伯若更明智地去探求的话,他便会探察出祂神圣的天道怎样在他周围的世界运作。

也许『更明智地』这句话可给我们线索。激怒上帝的,可能不是约伯的知识,而是他所坚持运用知识的方法。我们仍记得创世记开头几章,对知识和能力之间的灾难性连结是多么关注。当他们吃了『分别善恶树上的果子』,人便成了上帝的劲敌;当他们设法僭取祂的角色,并控制他们自己的生命,野心便把他们吞没了。伊甸园和巴别塔的故事追溯的(比任何其他单独的原因都更甚的),就是对知识永无止境的渴慕,和它带来的权力刺激,这便是我们所谓人的『堕落』。(关于更详尽的讨论,请参考创二8-15注释──生命树和分别善恶的树{\LinkToBook:BookID=132,TopicID=155,Name=生命树和分别善恶的树(二8-15)(续)},及创三1-7注释──他们知道自己是赤身露体{\LinkToBook:BookID=132,TopicID=162,Name=他们知道自己是赤身露体(三1-7)(续)}。)我认为上帝在卅八和卅九章的言论要点,是沿类似的路线。在上帝眼中,当约伯声称他深知上帝,并且坚持要求知道更多,他实际上是企图操纵祂,并强迫祂做约伯想祂做的事﹕但这几章说得非常清楚,这是不能容忍的。上帝必须为祂行事的自由而辩护,为祂作为创造主去计画并管治祂创造物的权利而辩护,祂并不是要依循祂的受造物所认为合适的方式去行事。

这两章的第二个教训,与人切慕知识的这主题,不是没有关联的。这是明显的教训:宇宙并不是围绕人旋转的。为甚么这言论中有那么多篇幅是专用来描述受造世界的深度、高度、阔度,及其不可思议的现象,与充满并居住其中的野兽?这无疑有一个理由,就是强调其事工的复杂,正如上帝作为创造者和保存者所要行的。上帝告诉约伯的话是离了正题,却直言不讳地道出:除了他和他的小麻烦以外,他还有更多事情要关注。那教训响亮并清楚明确地带出范围更广阔的信息:人类基本上不过是上帝众多关注的事情之一,而且未必是上帝最关注的对象。祂要控制那混沌的大水,否则整个宇宙(以及居住其中的人类)就会崩溃。人们只占据那宇宙的一隅,因此怎能说一切都是为了他们的利益呢?上帝降雨在人未踏足过的地面上。暴风雨和冰霜,可能使人感到不舒服或甚至更差的情况,但有没有任何它们不应存在的理由?上帝要把许多巨大的行星拖过穹苍,否则一年的季节没法在适当的时候更替。祂有狮子和乌鸦要喂养,并非只有祂造的人类要喂养。还有野兽和雀鸟,人无法劳,一点也帮不了它们。他们不能要它们照他们的意思行,而且它们的道路是费解的,甚至可厌和可怕的;然而它们也是上帝创造的。野兽在上帝那里有它们的权利,像人有人权一样,而且正如饲养的牛、羊和驴这样丰富地点缀了圣经别处的篇章,显示了人和家畜互相依赖。

有没有更有益处的信息,给我们所处的这人文主义时代呢?再者,对那些相信上帝的虔诚人(却以为祂只是在促成他们可怜的救恩),对他们有没有更严厉的申斥呢?谁说我们对上帝是一无所知呢?无论如何,不是这几章。我们只需要张开我们的眼睛,看祂在我们周围巨大的创造,并用少量的想象力,我们便会认识到许多有关祂以及我们自己的事实。不过我们也应加上一句:就是所有这些事实都不会经常合我们的心意。

(二)

但在主的第一篇言论,这两个比较明显的教训后面──一个讲到约伯的傲慢自负,另一个讲到他的自我中心──我相信,还有另外两个主要的教训,是我们在现今这个时代不容易了解的。这是因为它们讲及一种对上帝的恐惧,牵涉我们对上帝的了解,这种恐惧属于古老的世界多于属于我们的世界。

第一个教训是所有教训中的第三个教训,不只讲到上帝的大权能和卓绝的知识(上帝的属性,如果说明真相,只是人的属性无限扩大),而是讲到祂的超越、不同性(otherness)并祂作为创造主与所有受造物绝对的距离;这教训亦是有关所有那些构成大奥秘(mysterium tremendum)的特性,就是鄂图(Rudolf Otto)在他的名着圣洁的概念(The Idea of the Holy)所说及的。有关上帝的一些事,是超过我们理性的能力所能解释的,但我们却能意识到,而且意识到的时候,我们就会产生敬畏和恐惧,以及兴奋和期待的感觉。如果我们要全然加以描述的话,便要借助诗体和意象了;而在圣经中,这两章罕有地把那些难以捉摸的事捕捉得相当彻底。甚至旧约以赛亚书第六章,或以西结书第一章,或新约希伯来书(十二章)最后几节,或启示录最后两章,都不能与它们相比。撇开任何意义不谈,这两章在知性层面上,却营造了一种气氛。约伯和他的朋友,并他们周围那一人,都是他们那时代的人,必然会感受到那气氛的。我并不很确定我们今天是否同样达致那种感受。我们应当是那样,我们阅读时应当想象自己正在摩西旁边聆听上帝的声音。他不是听那风暴,而是听那同样可畏的被火烧的荆棘,那声音对他说:『不要近前来;当把你脚上的鞋脱下来,因为你所站之地是圣地』(出三5)。

隐藏在这几章中的另一个教训(即我们现在的第四个教训)就是苏格兰简短要道问答第一个问答中,以异常的睿智所包含的那个教训:

人主要的目的是甚么?
人主要的目的是荣耀上帝并永远以祂为乐。

我们若查考主在这篇言论中(卅八-卅九章)所用的言辞,就会发现(一系列问题的表象可以不加注意)它其实是诗篇中那些伟大赞美诗的言辞:像诗篇十九篇或廿九篇或卅三篇或九十三篇或九十八篇或一○四篇或一四八篇。这里特别有密切关系的,可能是那开始提及在创造之晨上帝众子的欢唱(卅八7)。这幅不可思议的图画摆在我们面前,若不是作为祂在地上受造之物的模范,还有甚么别的用意呢?我们作为人,可能要在无知和震颤中降服于那比我们智慧和大能高出不知多少倍的上帝面前,正如约伯所要作的一样;但这降服应该是甘心乐意的顺服,而不是我们引以为耻或被迫的顺服。这种顺服最好藉敬拜和赞美的言辞表达出来,这敬拜和赞美指导我们越过我们自己的软弱和不配,因为只有在祂里面我们切盼和困惑的心灵才能获得平安。

我们现在能看见这卷书较早以前对上帝的赞美在哪里出错──那些朋友对上帝的赞美(像以利法在五8及以下各节,或琐法在十一7及以下各节的赞美)出了岔子,因为他们藉此攻击约伯;约伯对上帝所作的赞美(如在九4及以下各节或十二13及以下各节)出错了,因为他藉此攻击上帝;廿八章那个诗人对上帝的赞美错了,因为他用它攻击约伯和那些朋友。但这里,在上帝自己口中是真正的(authentie)赞美,一个把人类置于他们本位的赞美。是的,但这赞美很快便使他们忘记自己,因它提升到为一切生命和祝福之根源的上帝那里;而且这个赞美,是为祂自己的缘故而默想祂,稀奇地同时把意义赋予万有了。

(三)

约伯会在这篇荣耀的言论中把握到一些要点,这是被认为理所当然的。正如我们已能从其中把握到一些一样。所以更令人烦恼的是要承认他的答复里,谦和几乎全然欠奉。约伯说,他与这样伟大的上帝比较起来算不得甚么的;而且他承认他没有别的可说,只好缄默。依照我们在卅八和卅九章的注释,这怎么可能称为一种适当的回应呢?在文中承认人的无知和『受造的特性』,以及上帝的能力,甚至上帝有自由做祂所认为最好的事,但那是一种勉强的承认。他经过漫长的时间,千辛万苦卒能寻得上帝,但他感恩的表现在哪里呢,而他又有否流露任何赞美并敬爱祂的意向?这个人到底会满足吗?他到底会否表示痛悔而在造他的主面前屈服呢?似乎不会,直到他听到更多,从上帝而来与他的生命和他的那些难题有密切关系的话为止。(请注意在4、5节提到的『我』或『我的』不下八次,比较之下『你(上帝)』只提到一次。译按:这是指原文和英文的情形。现直译这两节,将和合本编漏的加上,以供参考:『看哪,我是卑贱的;我用甚么回答你呢?我要用我的手摀口。我已说了一次;但我不会回答:是的,两次;但我不会继续说下去。』)

我们要说甚么呢?我建议此时少说为妙。因为不管上帝对祂面前坐在灰堆上已泄去部分怒气、但仍然愠怒的这个人,存有甚么想法,祂毕竟纾尊降贵对他再说话。谨慎迫令我们不要在未留意倾听从旋风中发出来的第二篇言论之前,便仓卒定罪或宽恕。



你岂可定我有罪,好显自己为义么?(四十6-14)

约伯及时被上帝禁止发言,但这是含有无限意义的缄默;而且它源自上帝从同一风暴所发出的第二篇言论。这篇言论,正如它与第一篇言论几乎相同的开端似乎要指明的,是否再在约伯的伤口上插上一刀,并是否透过更多施加同一种的压力,而得到第一篇言论期望达致,却未能得到的普罗米修斯式的崩溃?或者,这篇言论藉给与约伯一些进一步的知识,而使他屈膝,不是出于勉强的,而是甘心降服吗?我相信第二个答案是我们应当作出的答案。

(一)

整卷约伯记中,没有比上主这第二篇言论开始那几节经文更具关键性了。上帝对这位受苦者未表示任何同情,也许因为约伯的放肆和不断的自怜,此刻使他不能接受任何真正的同情;任何同情,那就是基于真理的同情。相反地,上帝对约伯重复地发出残忍的命令,要他停止抓他的伤口,要他如勇士挺身而立,并直接答复另外一些问题。他若想与上帝争论,他就一定要立即改变他怒气冲冲的态度,并停止表现得如被父亲停发零用钱而不高兴的孩子。

尽管如此,上帝的第一个问题确实触及了那些困扰约伯的问题。他被问及是否已否定上帝是公正的,并宣判祂有罪,好使他可以自觉清白?这是约伯以前已考虑到的一个问题,正如我在廿一章的注释中曾设法指出的。在那个阶段,约伯与他朋友之间的对抗中,他终于丧失对他们的忍耐,并且把自己牢牢钉在艰困的现实人生的理据上,以颇蛮横的言论,推翻他们在人的行为与成败之间引伸出来的简洁方程式。然而不久之前,在十九章,约伯已经在他的异象中成功获得上帝为他的救赎主、亲属,他注意到自己得到该得的辩白。这岂不也是一个『事实』么?约伯当场理应把这两样宝贵的见识连结在一起,并作出那唯一可能的结论,即不论傲慢的罪人兴旺而好人却命途坎坷这等反常的事情是如此真实与明显,然而人类要面对的上帝却是一位公正且顾念人的上帝。

多么遗憾,那问题暗示约伯非但让那异象变得模糊,他自己亦已后退到他那些朋友同一的争论路线上!那是他曾经辛辣地嘲讽过的。他们争论的基础是上帝的公平,他们藉约伯受的苦而证明他是有罪的,从而贬低一个好人的品格。他为甚么仿效他们荒谬的逻辑,从他自己的无辜,藉他受的苦,证明上帝有罪,并因此怀疑上帝对祂所造之人的眷佑呢?考虑到约伯对事实极度尊重,故此他争论的路线,应从他自己的正直转到上帝的正直,尽管他曾受苦。

我们愈思索上帝在祂第二篇言论中对约伯所发的第一个问题,我们便愈是惊异它如何能简洁明晰地刺进约伯的难题(假如我们可以这样说的话)和上帝难题的中心。不论如何那中心是潜伏在问题后面的。那是存在于上帝世界中的邪恶,以及上帝跟它的关系。

(二)

在上帝第二篇言论其余的话里面,在我看来祂似乎在转移祂的注意力。祂仿佛直接容让自己向一个不过是尘世上的人解释祂的做法,并把它深印于约伯的意识中,表明祂──上帝──能处理邪恶,因而暗示祂能解答约伯苦境的真正原因和终极原因。祂的第二个问题:『你有上帝那样的膀臂么,你能像他发雷声么?』显示上帝曾因约伯辛辣且无礼的指控而受伤和愤怒,他指控上帝不善治理世界、毁灭义人恶人、蒙蔽审判官、除去谋士的辨识力、蔑视君王、除掉人类的指望,而且占尽优势,祂的刑杖也不落在恶人身上(参九22-24,十二13及以下各节,十四18及以下各节;廿一7及以下各节等等)。轮到上帝讽刺、藐视的时候,祂召约伯承担祂的工作,看看他是否能作得更好。让约伯以神性和王权为衣服(请比较诗一○四1),让他向四围发出他暴烈忿怒的信号(请比较何五10),让他找出骄傲和狂妄之辈,贬抑并使他们降为卑(请比较赛二12-17),让他聚集他们并监督他们往阴间永远的监狱,令我们大家免受其扰。那么祂──上帝──就会向约伯承认,他自己的右手能赢得胜利,那就是能使正义胜过邪恶,那是他极其迫切愿望在他有生之年,并在全世界看到的(请比较士七2;赛六十三5-6)。

但上帝在这段经文中,不是单要讥刺约伯。在我阅读之时,发觉它隐藏上帝那一方面对约伯的赞许,承认他那样热情地关注公平是对的。他即使这样做,往往不免逾越了对上帝讲话的适当界限,而的确使上帝对此感到苦恼。上帝现在开始所说的,已经在卅八章的开端那里相当强烈地暗示了,就是在那段讲到控制混沌大水的话中。在那里的教训是:创造主负责管理祂的创造,而且不能容许这样难控制而又邪恶的力量,颠覆祂以如此慈爱和关注所创造的东西。但这只是众多教训中的一个,而且在第一篇言论中的大多数教训,强调对比上帝的知识与约伯的知识,并且提醒约伯在他微不足道的痛苦和怨言之外,还有别的事情要注意。在这里,上帝实际上承认约伯的抱怨毕竟可能不是那样琐碎,而且承认他对邪恶的问题说的还不够。卅八和卅九章那辉煌的全貌,按那程度来说,是不充分的。假如我这种解释是正确的话,作者在这里,让他这急躁而又愤慨的英雄赢了上主漂亮的一仗。约伯从上帝那里所得到的,比上帝起初要放弃的还多。

正如我再次从阅读时所发现的,这一段经文里面,可能隐藏上帝更为重要的准许。上帝用最尖锐的用词告知约伯,他和很多像他的人一样,当悲剧和邪恶的浪潮席卷而至时,他所能做的是多么少。他不是被命令干脆让拯救世界的事交给一位能击败邪恶的上帝,他也不是被吩咐要放弃打击邪恶,并且把整个苦难和不公平的问题都交给上帝。没有旧约的作家会把救恩的问题缩窄到『非此……即彼……』的选择上,特别是一位属于智慧运动的作者,正如这卷书的作者所作的一样。人有一套用法、一条道路可遵循,而约伯已遵循了,他已打了漂亮一仗,而且不久便会因这样做而被上帝称赞。在这段经文或这卷书中并无『只因信得救』的事。没有,我相信上帝在这里,暗中设法使约伯理解的知识,是要至终击败邪恶,这在约伯来说,是一种不可能的工作,即使不是不可能,也决不是容易的工作。

约伯和他的友人相信,而且旧约大多数的人与他们一样相信,上帝在祂的创造中要为邪恶的存在而负上责任;而上帝亦承认这是实情。但祂向约伯表示:要把今天所干的坏事在第二天解决掉,绝不是可即时进行的简单事情。当上帝把邪恶、黑暗以及混沌状态建造在宇宙的结构中,并因此而进入人的生命中以及其他一切受造物之中,祂是冒极可怕的危险的。祂释放的那些势力,那种威胁和恐吓,以及毁灭与分裂的能力,是祂不曾意识到的。据我看来,约伯在上帝第二篇的言论中获得这个暗示;暗示他邪恶的可怕真相和邪恶给人带来的危险,但最重要是那让邪恶最初进入祂的世界的上帝要面对的骇人问题。上帝在本质上是说,别理会邪恶,而且我的创造是可畏、奇妙、非常复杂的,过于人的能力所能了解的,更不要考虑对他们的利益了。对邪恶要作实际的考虑,虽然这世界有其美好和祝福,但它已变成一个堕落的世界,甚至我──上帝──都必须艰苦作战去拯救它,更遑论要好好监督它了。

你且观看河马,我造你也造它(四十15-四十一34)

(三)

为何这段描述性的言论会包含了对称为『河马』(Behemoth)(意思为『那兽』,就是那超之兽)和『鳄鱼』(Leviathan)那两种奇异且极为古怪的生物既冗长又复杂的描述?我在刚才所解释的七至十四节的背景下,找到理由。如果只认定它们就是hippopotamus(河马)和crocodile(鳄鱼),正如标准修订本在四十章十五节和四十一章一节的注脚所建议的话,我们便很难明白为甚么给它们作这许多的解释。在那种情形下,这些描述便不外重复强调在卅九章的野驴、野牛,或战马生动的描写中已充分教导的教训。(安得生〔F. I. Andersen〕博士用短句『过分的舞文弄笔』〔artistic overkill〕来形容。)但我们若看它们是古代传说中,混沌状态下怪物的两种不同化身,就是旧约许多其他章节所熟知的,我们便立即被带进一个更为凶险的气氛中,而正当作者尝试为我们勾画一条进入上帝心思意念的道路,他便可以伺机要求我们逗留在这种气氛中(要再强调的是:他用诗体的言辞为上帝发言)。

那是创世记一章二节的状态:『地』未成形且毫无秩序,黑暗覆盖渊面;上帝在祂创造宇宙以先,必须使那混沌状态顺从祂的旨意;那是挪亚和洪水故事的状态(创六-八),这个故事论到上帝由于地上居民邪恶,而把美好的世界回复至最初的混沌状态;那是诗篇七十四篇十二节及以下各节所说的状态,在那里Leviathan(和合本译作『鳄鱼』)的头(复数),和诗篇八十九篇十节拉哈伯的尸体,都要在时间开始之际被上帝压碎;那是以赛亚书廿七章一节的状态,它的Leviathan,就是那疾驰曲行的蛇和海中的龙(译按:和合本作『大鱼』),上帝在时代的末了,会用祂刚硬有力的大刀惩罚它;那是诗篇九十三篇三、四节的状态和扬起它们澎湃声音的大洪水,但在高处的主能力更大。最后,(在这卷书较早以前)那是七章十二节的状态,而且那海中的怪物,要设立看守防它;那是九章十三节的状态,而且那些扶助拉哈伯的都要在上帝面前屈服;以及(我们在四十6-14的注释──你岂可定我有罪,好显自己为义么?{\LinkToBook:TopicID=182,Name=你岂可定我有罪,好显自己为义么?(四十6-14)}中已提及的一处章节)卅八章八节及以下各节的状态并它原始时代的海,要用门和闩将它关闭起来,而且上帝要这样规定它:『你只可到这里,不可越过!』

你能用鱼钓上鳄鱼么?(四十15-四十一34)(续)

(四)

值得注意的是新国际译本这流行的现代英文圣经译本,是沿用标准修订本的立场之鉴定Behemoth与Leviathan为自然界中的生物,不过它在注脚中给Behemoth加上『或大象』的字样。新英文译本采取同一路线,不过把这两种说法大多数都合并成为一个,就是以它指鳄鱼,只有几节(四十一1-6)指第二种生物,并认为是鲸鱼。现代英文译本也接受标准修订本的鉴定,但值得注意的是它在注脚中给二者都加上『或传说中的生物』字样。然而只有耶路撒冷译本没有用注脚解释那些名称,而给上主的第二篇整篇言论冠以『上帝是邪恶势力的征服者』的标题,清晰地指示它的读者留意我在这里采取的神话性解释。

约伯记各种不同的注释本都作出类似的分法,大多数注释本都认为那些生物是属于自然界的。纵使可能是极罕见而又特别可怕的野兽,但少数的人正如我一样,主张它们是圣经古代神话中的生物所象征邪恶的势力。它们可能是上帝创造的,而创造之后,祂又要对抗的。作为后者的一个例证,我们可以提到坡卜(Pope)教授的理论,使人信服地说Behemoth是美索不达米亚『天上公牛』的希伯来版本生物;它在吉加墨诗史诗(Gilgamesh Epic)中被吉加墨诗和他的同伴恩其都(Enkidu)所杀死的,以及从一个更艰涩之乌加列(Ugarit)神话的段落所载,那许多妨碍巴力去路之类似凶猛的牛的生物。最后,我们应注意有些学者会把这两种记述完全删除,认为非约伯记原文所有的,这当然免除了一切解释上的难题,但这便意味我们得承认那个后来把它们加进去的文士,是跟这书作者一样出色的诗人!

所以我们在查考约伯记这倒数第二段之际,尝试从真实的布雷区中小心翼翼地前行。我只能慎重地表达我自己的意见,而且指出它的价值是甚么。

我的假定是:作者对那两只神话性的怪物的描述,是依据尼罗河的河马和鳄鱼,就是他的听众熟知(但不是太熟悉)的生物,所以他根本不觉得有义务在动物学的每个细节上都正确无误。他大概是取古人的习惯,用半模仿自然的词语去描述那混沌状态的怪物(在我们引证的其他章节中,它是一条蛇──不过有几个头!──那似乎一直都是最被人接受的模式)。他笔下的河马,因此像那真正的河马,粗壮并力大无穷,丑陋可怕:它潜行在河岸附近的水中,只把眼睛凶险地伸出水面;甚至洪水凶猛地泛滥时它连动也不动(四十16及以下)。照样,他笔下的鳄鱼,有双层的盔甲,它牙齿的周围令人惊惧,它背上的鳞甲都排列成具威胁性的行列,它蹲踞像在泥层上的打谷板,剧烈搅动流动中的水,蔚为奇观(四十12-17,30-32)。但真正的鳄鱼哪会从它的口中吐出火焰和烟雾,像四十一章十八至廿一节所说的Leviathan所作的么?这岂不是从想象的世界直接而来,在另一个文化的环境给我们讲述『圣乔治与龙』的英国古老故事么?

最后的结果是战栗地留给人深刻的印象,而且所造成的气氛──超人的力量,难以克服之武器,难攻破的防御──是的确难以抗拒的。

(五)

但包含Behemoth与Leviathan与人接触这两种描述的段落,显然正是最有启发性的。这些描述主要是对河马和鳄鱼的捕猎,非常生动、却又讽刺地绘画在许多古埃及的壁画上。我现在写作时,摆在我面前的一幅画中(它是祁尔〔Othmar Keel〕教授一本德文着作芸芸插画其中一张有关主在旋风中的言论),有一只小河马在右下角,身上配有连于绳索的标枪与长矛,而且在它鼻孔和它前后腿周围还有更多的绳索。这幅壁画其余的地方绘了许多人,他们都被画成比河马大得多,而且他们都倾全力拉那些绳索,似乎不大成功。谁说古代世界的埃及人和别的古代人没有幽默感呢?――《每日研经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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