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里的“好声音”--一场关于教堂音响的对话

现代教会，从城市到乡村，无论教堂的面积大或小，无论教堂装饰是精美或朴实，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人们聚集在教堂为要敬拜神，聆听福音信息。这些信息可能通过牧者传道的嗓音传讲，也可能通过诗班或会众颂唱诗歌来表达。如此说来，教堂内可听声音的清晰度比可见装饰物的华美度更重要。

笔者有幸与香港圣乐促进会(声委会)创会委员及导师，拥有三十余年资历的音响系统工程师、调音工程师，曾设计安装200多间教堂音响的卢应堪老师相识与合作，并讨教教堂的音响问题。

朱：朱卢老师，您走访了国内外那么多教堂，您觉得国内教堂最主要最突出的音响问题是什么?

卢：我想至少有以下三方面问题：首先，建造教堂时没有做建筑声学的处理，因此引起回声、混响太大，直接导致语言不清晰，讲道、读经、祷文、见证、报告、歌词等都听不清。这样，会对会众产生根不好的影响。第二，教会的音控人员不懂音乐，未受训练，不懂调音，不懂用设备。第三，则可能是音响系统及器材的问题，如设计不合理、接线错误、保养不善、调试错误等。

朱：请问卢老师，您刚才提到建造教堂时建筑声学设计很重要，那么对于建材选用和施工方面，您有什么建议吗?

卢：首先要分析教堂声音不好的原因和方向：若是混响时间太长，那便需要做吸音;若是混响时间太短，便要做扩散(diffu sion);若是驻波(standing wave)太严重，便要减少建筑内对称的平行面;若是低频混浊无力，可能需要做吸音同时减少对称的平行面。

教会在定好需要的声音方向后，选择材料做吸音。务必选择密度较高的吸音棉，例如48千克/立方米或以上的密度的吸音棉。不可以用太松的，如32千克/立方米或16千克/立方米的吸音棉，那样会只吸掉一点高音，低音仍然浑浊。若是要吸低音，便要注意空间与吸音板的关系，吸音板会使空间显得缩小了一点，因此常常能够利用的空间是天花板。若是要做扩散，市场上有很多扩散板可选择。其中，越重的材料，对中低音的扩散效果越好。至于扩散的角度、用量便要按照每个教堂的环境来计算了。

一个好的声学效果是经过精心设计的，不是随便拉一些建筑材料就能达成的。

朱：教会音控人员很重要，很多教会缺乏对于这个服侍岗位的培训，有的教会只有一名音控同工。您觉得比较理想的教会音控团队应该是怎样的?对于音控师仅为“开关师傅”的现象，您有何建议?

卢：在教会中，每一位侍奉人员都很重要，都想讨神喜悦，都想侍奉独一的真神，颂赞他，将荣耀全归给他。音控同工也是敬拜队员!诗班或敬拜队或唱或弹的过程，是用心灵诚实敬拜主，每位敬拜队员都发出声音，而音控师的角色是将各种声音汇合、处理、美化，献给主，也送到弟兄姊妹的耳中、心中。这些弟兄姊妹包括会众、领诗、敬拜主领、司琴、乐手、诗班等，还有母婴室的家长和小朋友，以及观看实时转播和收听录音的观众和听众，可见音控同工是十分重要的。

音控同工中应有不同的分工，其中搬运、拉线、保养、工程等人员不一定要懂音乐，但这些岗位非常重要。而混音工程师(mixing engi neer)必须懂音乐，且音乐水平越高越好。我建议：第一，混音师要去学音乐，例如口琴、吉他等易学的乐器开始。第二，敬拜队中的乐手可以去参与音响服侍，从最基础的音响学起。以上两个方向一起实践的话，经过一到两年，教会音控事工必有明显的改善。

朱：我记得您曾为赞美之泉的早期十年，以及香港圣诗会、台湾天韵等大型聚会提供音响技术服务，而且效果非常棒。我很好奇，您是如何实现与那么多团队的配搭服侍的?

卢：团队间的沟通和信任很重要。音控人员与敬拜队或诗班合一成为一个团队做圣工，彼此沟通明白合作才会更顺畅，能减少彼此的误会。敬拜队或诗班可邀请音控人员出席每次的排练，一方面能帮助操作练习时的音响;另一方面，更重要的，音响员也需练歌，记录及理解每首歌的细节，每个乐器的组合、弹奏方法、音色、曲风、乐手或歌手的习惯、主领的要求和需要，以及敬拜队每位成员或诗班各声部的声音特色。我外出当音控人员，有时会用当地教会的器材，要先详细检查系统，修正后才开始排练。排练中我也要反复上台，逐一照顾每位乐手歌手的需要，并即时学习每首歌的规律。排练完也会进行自我检讨。

当然，沟通是不容易的。沟通中如何说出重点，制定目标与要求，探讨可行性，给予资源、经费、训练、检讨都很重要，想达到好的果效需要好好努力。我很珍惜与团队合作的机会，很快乐地聊天、玩、交通、代祷，侍奉很同心，有默契。音控人员有敬拜队或诗班的认同与关心代祷，便不会孤单。

我相信天父看着我们这些儿女敬拜他时，也希望我们在过程中彼此相爱、欢喜快乐。让我们学习大卫，他组织了高水准的敬拜队伍，在歌唱、乐器、舞蹈之外，自己也不忘成为合神心意的敬拜者。

朱：您觉得教堂里的“好声音”应是什么样的?教会音响应当达到什么样的目标?

卢：理念上要走出以下的误区：首先，不是有声音便好。有声音虽比没有声音好，但有声音却不好听，听了不舒服，刺耳啸叫，或听不清楚，或音乐不和谐，乐手们互相听不到，无法好好献奏，这样好不好呢?其实，不是声音越大越好。对比一下，“大声但难听，或大声却听不清、不悦耳”与“温柔、有感情且清晰的声音”，你愿意选择哪一种呢?

教堂的“好声音”应当是可以让每一位进入教堂聚会的人都能毫不费力地听到讲台的信息，只要有座位的区域就要做到听道听得清楚。这个要求是必需的!其次重要的是让会众唱诗时能听到呼应的感觉。诗班员能顺利献唱，不同声部互相也能听到。音乐上若注重管风琴等真实的乐器或诗班，便需要较长的混响时间，若是注重电声乐队，则需缩短混响时间。

建筑声学、控制噪音、音响系统设计与施工、教会音响人才培训这四个重要元素的组合才能达成教堂的“好声音”。我们需要优秀的建声设讨师来给予合乎教会需要的设计，与建筑设计师合作，做到教堂好看又好听，又能处埋噪音。在音响系统方面，人才比设备更重要，设计概念及水平比货品价值更重要。好的音响系统配合好的建筑声学才能帮助教会有“好声音”。在教会人才训练方面，音控人员非常需要训练，拓宽眼界，最好有专业的期望。现在开始栽培人才，两三年后定能有好的成果。

祝福每个教会都有“好声音”，使“凡有耳的都能听见”上主的话语。